夏夜,一切都显得朦胧、幽暗,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馥馥的。……在豆棚瓜架,林下水边,在篱前的丛草里,流萤飞起来了:三三两两,忽前忽后,时高时低,那么轻悄、飘忽,好像一些看不见的小精灵提着绿幽幽的灯笼,飞来飞去,那美妙的形象和色彩,确实是迷人的。它们在忽高忽低、忽断忽续,此唱彼和,仿佛是一大队清幽的乐队,在那里奏着清幽的曲子它一扬一顿,甚至声音的长短,都像含着节拍似的
油铃在这里低唱,蟋蟀们在这里弹琴。
蝉鸣不像蛙叫那样短促、跳跃,像声声鼓点,而是漫长、高昂、执著:“嘶呀……嘶”,好像二胡。因此,在夏季田园交响乐队中,如果说青蛙是鼓手,那么蝉便是弦乐师了。试想:炎炎夏日当空,树枝纹丝不动,连鹅鸭都聚集在树荫下的时候,如果没有这位弦乐师的高亢奏鸣,该会使人感到多么的寂寞啊!
在秋天的夜里,到处可以听到蟋蟀叫的声音。蟋蟀是一种很好玩的小虫,它有薄薄的翅膀,颜色紫褐而光润,它有两条很肥壮的腿,所以很会跳跃;它有两枚很锐利的牙齿,和同类互斗的时候,便把它做利器,因为它好玩,所以我们小孩子,没有一个不喜欢它。
螳螂是一种较大的昆虫。它有着苗条的身材,朴实而又优美的装饰,细长的颈上,顶着一个能往任何方向转动的头和一对丝状的触角,浅绿纱裙似的长翅,覆盖着它的大肚子。这非常善良的外表,使你很难想到,它还是一位杀敌的“猛将”哩!
一次,一只大螳螂在草丛中见到了灰黄色的大蝗虫,立即作出痉挛似的跳跃,两翅斜斜地伸向两侧,恰像装在背上的两张对称的“帆”。同时,两对后足,把身体高高抬起,两把大刀缩在胸前。螳螂摆出了这种奇异的姿势后,一动不动,眼睛直直地盯着蝗虫,头随着对方的移动而缓转。此刻蝗虫早吓得魂不附体了,生死就在这眨眼之间,虽然它有健壮的后腿可以跳跃,有双翅能飞,但为时晚矣。就在它企图逃跑的一闪念之间,螳螂的两把“大刀”已狠狠投去,蝗虫还未挣扎,就一命呜呼了。螳螂还有一套不寻常的本领,就是它的颜色会随着周围草木的颜色变化。
蛇盘成一团,张着的嘴里一条吐动得非常快的舌头,好像喷出一条火焰
“哇棗哇棗哇棗”夏天的夜晚,你会常常听到这种迷人的声音。这是不知疲倦的音乐家棗青蛙的“歌声”。
青蛙在每一块田野上蹦蹦跳跳,嘴里既似说话又似唱歌。它们的种类很多,有的背皮是绿色的,有的是花的,有的是褐色的,肚下的皮却一律的白。有的青蛙有大人的拳头大,有的只有小孩的指头那么小,大的小的都不怕人,都放肆地在水田里、池塘里、路边上喊叫,叫得它们的嘴下的皮鼓出一个有它们身子至少三分之一的一个泡。它们在泥土里不情愿地躲了一个冬天,有太多的情绪闷在肚子里需要发泄。村里的人不叫它们青蛙,而叫哈蟆。
青蛙的卵变成的蝌蚪,对一些孩子们具有无穷的吸引力。他们蹲在它们的旁边,端详它们在水是傻傻的憨憨的游动姿态。它们不理会他们的存在,他们的脸却笑了又笑,笑得比蝌蚪们还憨。他们把它们捞在手里左瞧右看,怎么也想不通黑黑的它们大了会变颜色,肚下会长出腿来,长长的尾巴会变得没有了。他们问大人,大人们含含糊糊地说,它们本来是水里的鱼,因为想看水上的世界,常爬到岸上来,慢慢地,样子就变了。
一只小鼠,悄悄地从桌子底下跑出来,慢慢地吃着地上的饼屑。这鼠小得很,它无情的、坦然的一边吃,一边抬头看着。……灯影下照见它很小很小,浅灰色的嫩毛,灵便的小身体,一双闪烁的明亮的小眼睛。
啊,雄壮威武的东北虎站起来了!只见它昂着头,张着脸盆似的大嘴,打了个哈欠,然后吐出了一条血红血红的舌头,舔了舔尖刀般的牙齿,翘了翘钢针似的白胡须,全身抖了两抖,便迈开大步。你看,它全身金黄。还有一道道黑色的斑纹,一双绿绿的眼睛里射出凶光,在铁笼里大摇大摆地走来转去,可真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。后面拖着的那条尾巴不就是它的武器钢鞭啊?
头狼毫不示弱地与他对峙着,伸出前肢,身子后缩,像一张拉开的弓。狂怒的鬃毛雄赳赳地在脑袋顶上竖立着,在原始森林那黑幽幽的带着神秘气息的背景衬托下,身体现出一种凶狠残忍的暴力美。蓦地,头狼长啸一声,树林震动,发出轰响,随着啸声,头狼拔地而起,黑旋风般扑上来,狼体在空中舒展开。借着银灰色的天光,亮出狼中领袖的漂亮弧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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